偽日箱庭

Merry Christmas ☆彡


憂國的莫里亞蒂
衍生同人
夏洛克‧福爾摩斯×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

Anniversary

 

　
　
　
　　他踩過一片雪地的時候，偵探還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其實這也是很難得的，畢竟在到了美國以後，他幾乎沒見過偵探比他晚起。相反的，他因為曾經重傷過，又比起“過去”要更放鬆自己的身心，他幾乎要到9點過後才會醒來，這個時候偵探已經準備好了兩人份的早餐，披上外套出門去偵探事務所。
　
　　今日是個難得的假期開始，手上的案子順利處理完了，比利也說司法部那短時間內不會有案子了要他們好好放假。
　　聖誕節的前一周已經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前一晚他們還凍地直打哆嗦，相比倫敦那幾乎是下雨的潮濕冬季，紐約這裡乾燥地多了，也冷到鼻頭凍紅了，像是一顆小紅莓嵌在鼻梁上。
　　不過也不清楚是不是天太冷，他們依偎在一起的體溫也沒驅走偵探夢裡的凍寒，整夜不得安眠似地死死抓著教授的腰身，搞得他也睡不好覺，終於迷迷糊糊睡去以後，不久又迎來了早晨難得的日光照進室內。威廉起身走到了窗邊，望出去，一夜的雪停了，微微的日光烘得地表有些溫暖。
　　趁著還沒融雪，威廉趕緊穿好外出的衣裳，穿上厚厚的大衣與繞了兩圈的圍巾，在偵探還熟睡時步出了室外。
　
　　街上已經洋溢著過節的氛圍，比起平日要更顯得熱鬧，本就比保守的英國要更外放的城市，如今自由地像脫序的馬匹。
　　威廉還是不太習慣。
　　自己走在街上，看著人們熱情地討論著如何過節，該準備怎樣的餐點，又要贈與什麼禮物給重要的人們。
　　恍惚間威廉就想起了過去在莫里亞蒂宅邸的時候，聖誕節是他們三兄弟互相贈禮度過的。
　
　
　　『那麼就一如既往地，威爾、路易斯，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阿爾伯特兄長、路易斯。』
　　『聖誕快樂，阿爾伯特兄長、威廉哥哥。』
　　他們會共進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晚餐後會在起居室的暖爐前飲酒並交換禮物。
　　阿爾伯特兄長沉迷於為兩位弟弟編織保暖的毛衣，儘管花色與其平日裡的眼光無法作相同聯想，卻也是作為兄長的一份心意。
　　『今年你正好當上了數學教授，所以給你織了這樣的毛衣，當個紀念。給路易斯的是這件。』
　　威廉打開阿爾伯特的禮物後，是一件墨綠為底、然後用白色的數學符號去點綴；路易斯打開的毛衣，則是深紫色的基底，配上鮮豔的水仙花圖案。那些圖案其實並不是太精緻，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像孩子的塗鴉，但威廉和路易斯還是為了兄長的心意感到滿滿的溫暖。
　　『謝謝你，兄長。』
　　弟弟路易斯也會為他們送上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更會為大家烹飪一道道美味佳餚，就如同今夜的聖誕晚餐。
　　『今年路易斯送的是……這不錯。謝謝你，路易斯。』
　　『真的，謝謝你，路易斯。』
　　今年路易斯送了兩位哥哥同樣品牌的鋼筆，這家鋼筆本就是他們的愛用品，不只是筆桿相當好握，也非常耐用，這份禮物也正好是該公司最近才推出的新品。
　　『不客氣，阿爾伯特兄長、威廉哥哥。畢竟兩位在外工作，身為教授的威廉哥哥天天都會使用鋼筆寫字，陸軍那邊也有文書作業，我思來想去這份禮物最為貼切。』路易斯靦腆地推了一下眼鏡。
　　『路易斯總是很貼心為我們著想呦。』
　　『知道我們需要什麼，總是準備地很周到呢。』
　　『我會全力以赴繼續為兩位哥哥打理好生活的大小事的。』
　　被兩位兄長輪番稱讚而有些羞赧地回應的路易斯。
　
　　而威廉則是送給了兄長從歐陸進口的陳年佳釀，不同年份或不同產地的紅酒總是能點亮那雙翡翠一般的眸子；給路易斯送上有著美麗雕飾的銀餐具，儘管作為兄弟的他們也會用上，但路易斯對各式成套的餐具也有著莫名的執著。
　　威廉想盡量滿足兄弟們的喜好，就像他們總是遞給他溫暖一般。
　
　
　
　　他走得遠了，一聲親暱的廉響起時，回過頭是穿上了幾乎與自己相同的黑色大衣的夏洛克，一頭幾近烏黑的深藍長髮隨著繫著的紅色髮繩隨著風飄揚。
　
　　「你怎麼不叫醒我就自己出門了？」
　　儘管夏洛克嘴裡抱怨著，卻是帶笑上前給威廉一個擁抱。
　　「夏洛克，我們還在街上。」
　　雖然除了擁抱以外並沒有其他行為，但難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威廉輕輕推拒著偵探的懷抱。
　　「他們只想著該怎麼過節，不在意我們的。」
　　夏洛克也只是把人稍微再擁緊一些，約莫一分鐘就把人放開了。
　　威廉望著偵探，在他昏迷的期間，偵探的身高莫名追過了他，也比在倫敦時要更有沉穩幹練的模樣，更像是那位政府本身了，卻還保留著一些肆意妄為。
　
　　他們並肩在街道上走著，往家的方向走著。
　　距離威廉從病房醒來到出院住進夏洛克的居所，至今已經過去兩年左右，而他們交往也快滿一年了。
　　一年前的聖誕夜的前一周，夏洛克像是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總覺得比起跳橋更讓大偵探猶豫不決──拿出了一條石榴石色的髮繩……
　
　
　　『好冷呀……』
　　威廉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降雪，手裡捧著一杯熱奶茶，身上披著暗紅色的毯子。他小口小口啜飲著，會一直在窗邊主要是因為，某個同居的室友超過了原本約好的時間尚未歸來。
　　那位偵探傍晚出門的時候，才說了馬上回來的，威廉幫他們兩人準備好晚餐，到現在還擱在桌上已經被放涼了。
　　明明只是去交結案報告，夏利怎麼會拖這麼久？
　　距離夏洛克出門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了，平日裡讓他們偽裝紐約私家偵探的偵探事務所距離他們的住家並沒有太遠，大約是一個小時內走路可以來回的距離，即便需要再跟比利多交代事情，談了三個小時以上未免過於冗長。
　　此時的他才剛開始重新習慣使劍與體術，尚未達到在倫敦的五成功力，於是夏洛克並不希望威廉實際參與案件，最多只有在家提供諮詢，就連交報告這樣的文書作業，夏洛克也盡可能親力而為，不讓威廉接觸。
　　威廉突然注意到壁爐的火焰減弱了，才離開了窗邊去給爐火添入薪柴，就聽到了樓下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回來了，廉。』
　　偵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忙，威廉走到起居室的門前時，夏洛克已經匆忙上樓並打開起居室的門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等等再說吧，快去洗熱水澡祛寒。』
　　威廉看夏洛克髮上還有一些雪，伸手替他撥開，擔心剛回來的夏洛克著涼，催促對方趕緊去浴室，但夏洛克卻只是抓住了威廉的手，那雙如夜空一般深藍卻同爐火一樣溫暖的眼眸正望著他。
　　『夏利？』
　　『廉！你聽我說！我……』
　　夏洛克瞳孔左右轉動起來，看上去充滿了猶豫，他很少看偵探這麼拿不定主意，接下來的話是有多難言威廉想像不了，但他想起前幾日夏洛克在家的時候，偶爾看向他的眼神都藏有什麼。
　　『夏洛克，你現在這樣緊張不像是為了案子，寫結案報告的時候你只有煩惱怎麼樣的文字才不會讓美國司法部的人囉嗦。我看你這幾日有些心神不寧，除了案件以外……如果是關乎於我們的身分，目前我還沒從其他人身上觀察到洩漏出去的跡象。而若是生活上的事情，我們都維持著極簡的生活需求，既不需要奢華的用度，繳納租房的費用也是比利在處理，人際方面也只有往偵探事務所跑的委託……』
　　『廉……我剛剛，是去買髮繩，你也知道我頭髮留長了……』
　　夏洛克另一隻手搭到威廉的肩上，打斷了威廉推測的話語，雖然威廉也知道夏洛克頭髮留長了買條髮繩沒什麼，但偵探這個心神不寧的模樣實在讓威廉覺得古怪，事情一定不只是因為這樣。
　　夏洛克鬆開威廉的手，自己從外套口袋抓出了什麼，在威廉眼前攤開的掌心上，靜靜躺著一條石榴石紅色的髮繩。
　　『紅色的？這不像是你會挑的……』
　　以往在偵探身上看不太到黑與白以外的色調，最令威廉印象深刻的也是那雙一如黎明前逐漸轉亮的天色般的深藍雙目。
　　『這是你眼睛的顏色，廉。』
　　那雙殘留在威廉腦海的天色如今也凝視著自己，比起剛才的慌忙，偵探現下的神情只有沉靜與嚴肅。
　　『廉，當初你親手編排的絲絲線線終於被我抓住了，我終於站到了跟你一樣的高度，你或許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麼地高興……如今我們不只都活了下來，也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我、我想說的是……』
　　一反平日裡的伶牙俐齒，夏洛克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而威廉只是等著對方把話說完。
　　『現在的我也是，我會一輩子都抓緊這條線不鬆手，因為這就代表著我對你的感情，我愛你，廉。』
　　相比曾在書裡看過的、關於東方傳說的命運的紅線這樣浪漫的說詞，對方說的可是那些過去晦暗的、如今隱瞞的罪孽──
　　威廉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掙脫開偵探退開了一步。
　　『廉……』偵探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
　　『你知道的，我雖然是因為你才活了下來……但這都是為了贖罪，夏利。』
　　他至今仍覺得自己雙手滿是血汙，可是偵探卻執意要牽起他的手──也確實牽起了他的手。
　　『廉，我知道你仍然介意你的罪惡，你還是認為跟我當朋友是遙不可及的夢……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想通，藉由我們日常相處讓你習慣跟我一起的感覺是真實的。但前幾天我突然在一家店看到這條髮繩……我那個瞬間想到的是你眼睛的顏色，我想到的是我真正靠近你的那個瞬間──我抓到了那條牽引到你身上的紅線。一時間我有股想買下來綁的衝動，我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總之我又一次想抓住你，即便你在我身邊，我也覺得自己還沒成功抓到你……啊啊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我怕這條紅色的髮繩太容易引起你的注意，所以猶豫了幾天……剛剛從事務所離開以後，我又繞去了那家店，終於買下了這條髮繩。』
　　夏洛克抓著髮繩和威廉的手，從認真的表情變成有些慌張，又似是鬆了一口氣般結尾。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時候下定決心買下來？
　　『我之前太過被動了，差點失去你……我想我果然還是直接說明白吧，避免哪天你為了贖罪突然不見。』
　　夏洛克笑著把威廉的手掬到嘴邊，輕輕烙下一吻。
　　『我愛你，廉，即便你還不能接受自己去愛人，但我還是要讓你明白，我會繼續愛著你。』
　　偵探的笑容就如那日突擊達勒姆與他述說決心時的堅定，這使得威廉不知所措。其實自他一年多前醒來以後，他內心仍舊掙扎著，在醫院屋頂的長椅上坐著時他便思考自己不應該這麼恣意地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出院後入住到夏洛克的住所至今，他也認為滿身血汙的自己，沒有資格在滿是善意情感的浸染中繼續活著──他該是痛苦的、絕望的，去面對那些罪惡，攤開雙手、獻上自身的一切去贖罪。
　　於是他逃開了，他躲進自己的房間裡，接下來的幾天威廉都刻意避開夏洛克，而對方也沒有逼他立即給出答覆。
　
　　過去這一年多，威廉為了能夠跟上偵探的步伐而努力調整心態──同時也為了撫平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裡的自責。說來也奇怪，為什麼反而夏洛克要自責呢？明明已經救下他了，卻又一再為了他的眼睛與身軀責備自己的無力。
　
　　『抱歉啊，廉，我沒能治好你的左眼。』
　　這是威廉剛出院與夏洛克共同居住於市中心的公寓時，伴著收到的眼罩的來自夏洛克的歉意。
　　『你不需要為此道歉，夏利，比起死亡，這樣的懲罰已經相當輕微了。』威廉將夏洛克給的眼罩戴上，眼罩的繩子在後腦勺形成一個蝴蝶結垂下，威廉把稍稍留長的劉海從眼罩與眼睛之間拉出來，微微地掩住了那片黑。
　　『你既然這麼說，這表示你還不想“活著”吧。』夏洛克這席話讓威廉察覺自己用錯了說詞，同時也意識到原來他有多麼不懂得如何安慰失落的偵探。
　　『對不起，我果然還是……』
　　『你可以的，廉！既然你都願意張開眼睛了，一定會有你能夠接受自己想繼續活著的那天到來的！在那之前，你不妨試著留在我身邊看看這個“新世界”吧。』夏洛克抓住威廉的雙手，原先沉寂的雙眼又突然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嗯。』
　　然後隨著相處時間的疊加，他開始為家裡的整潔與夏洛克有爭執，為了辦案兩人一起討論，為了吃上魚肉派鬧了點脾氣，為了對方仍是有些亂來的舉動受傷而氣憤。
　
　　──夏洛克對他說他這樣很好，這才是活著。
　
　　回過神來，原來他如此留戀於偵探帶給他的溫柔，還有融在靈魂之中的羈絆。
　
　　聖誕夜，夏洛克本來答應了比利要去參加偵探事務所辦的小型聖誕派對。比利身邊多的是因為種種原因而隱姓埋名生活的人，包含夏洛克和威廉在內，於是比利時不時就會邀請那些一樣“沒有活在表面”的人們共度節日，互相聊慰一些思鄉情懷。本來比利約夏洛克和威廉也是有此意，夏洛克見威廉婉拒又想起自己可能造成了威廉的壓力，就自己應了比利的邀約多給威廉一些獨處的空間──這些威廉都查覺到了，而他也覺得自己該給夏洛克一個答覆，於是他留下了夏洛克。
　
　　『即使我認為我用盡這餘生，都不足以償還這些罪孽，你還是願意陪我一起面對嗎？夏利？』
　　抬起的雙手仍有血水不斷冒出來，但即使如此夏洛克還是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手握住這雙手。威廉雖是詢問，但他早已清楚答案。
　　『嗯，我們一起面對吧。我說過了，我會繼續愛你的，我到死都不會放開。』垂在夏洛克左肩上的束髮上繫著石榴石紅色的髮繩，偵探雙眼的深藍依舊是那黎明天空的色彩，生機、希望──威廉總是能從這個人身上看到這些，而他也從夏洛克的情感中收穫了這些。
　　『因為是你……不，因為是我希望是你，跟對兄弟們、跟莫蘭他們都不一樣，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威廉抽出右手輕輕搭上夏洛克的頭髮，指尖滑過那同自己瞳孔顏色的髮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
　　『我愛你，夏利。』
　　威廉這句話才脫口，夏洛克那因為威廉抽手而空出來的左手直接環住了威廉的後背把人往自己懷裡帶，還握著的手也改為十指緊扣。
　　『我也愛你，廉。』
　
　
　　就這樣，他們成為情人後過了將近一年，如今又快要迎來聖誕夜了。
　
　
　
　　他思考著能給夏洛克送上什麼禮物，夏洛克除了解謎以外最喜歡的就是小提琴了，儘管最衷情的那把仍留在了倫敦貝克街221B，但偵探用辦案掙來的錢在紐約也買了一把小提琴，雖然與倫敦那把一比相對遜色了一些，卻也不是隨便的便宜貨，夏洛克當晚就給威廉拉了一套巴哈的小提琴組曲。

　　他想著可以從音樂會著手。
　
　
　
　　「交往周年紀念日快樂，廉/夏利。」
　　當威廉與夏洛克同時在24日的白天裡遞出門票時，兩個人看著彼此笑了出來。
　　夏洛克是拿出了莎翁戲劇的門票，畢竟沒有哪個學會或研討會會在聖誕節假期舉辦的，只是書籍的話不用夏洛克出手，威廉早已經買了一些放在書架上。也就這個劇場還有在假期展開演出，不分階級地位都可以購票入場觀看。
　　威廉拿出的是市立樂隊的小提琴獨奏會的門票，夏洛克雖然討厭許多繁文縟節，也就只有小提琴能讓他規矩許多，儘管半夜拉琴還是造成了鄰居的抗議。
　　而他們最後拋開了那些票紙，只是在家中準備了一頓豐盛的餐點，然後往花瓶裡插上艷紅色的薔薇，伴著夏洛克在餐前禱告前拉了幾曲讚美詩歌的旋律，然後兩人共進晚餐，晚餐後在窗前凝望著天邊的星辰。
　
　
　
　
END。
　

　
FREE TALK：
　
　　其實這篇是我跟我BF的十周年紀念日寫給自己的賀文，明明是十月卻寫了聖誕節呢，就成為聖誕節賀文了！
　　福莫的交往周年紀念❤
　　這篇是教授視點，至於有沒有偵探視點……秘☆密☆～
　
　

水月琳（Sapphire.F.RM）
2021.12.25 (六)　04: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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