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織太
微加敦鏡及敦個人
《彼岸》
「太宰先生~您今天精神好很多呢。」
聞聲,坐臥在病床上的太宰轉頭看向門口。
來的是一對夫婦,看起來也不比白了髮的太宰要年輕多少。
這兩個人,分別是曾經太宰幫助過的孤兒‧中島敦,及也曾受太宰幫助的中島的夫人‧鏡花。
「是你們啊。」
太宰用著有些無力的聲音打著招呼,望著中島夫婦走到自己床邊,俐落地為自己換了探病的花、放了新的一籃蘋果。
「敦看到太宰先生能自己坐起來,很開心。」
鏡花看了看敦又對著病床上的太宰說著,嘴角掛著微微的笑。
太宰忽然想起,鏡花剛加入偵探社那時不太笑,和敦也時常同進同出的,自己還故意將鏡花安排到敦身邊去住,想來原來已經過去了幾十個年頭了,他們如他所願的結婚、生子,接替了幾年前仍在世的國木田的遺志,持續陪伴著偵探社的新秀們,為橫濱帶來安寧。
「太宰先生在笑什麼?」
對於望著他們的太宰忽然裂嘴笑起來,敦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著。
「沒事,想到你當初對於鏡花要跟你一起住還臉紅地跟蘋果似的,現在與鏡花真的成為夫婦也生了孩子,很快也要成為爺爺奶奶了,時間過真快啊。」
「太宰先生是在緬懷過去嗎?」
鏡花總是用最少的話語說破現況,太宰對此停頓一秒,又開始呵呵笑了起來。
「是啊。沒想到我居然是同年紀中活最久的,真枉費我當年不斷邀人一起殉情呢。」
「太宰先生真是的!太宰先生表現地一副很濫情的模樣,實際上卻一直都是單身至今呢。」
敦忍不住又像年輕那時吐槽自己的前輩,即使如此,他依舊是相當敬重太宰的,畢竟太宰先生於他亦師亦友,腦袋聰明、辦事妥當,而且其實很在意大家的狀況的,是個很棒的人。
「太宰先生,今天天氣好多了,外面的雪停了。」
鏡花望著太宰,剛進門那時太宰正好看著窗外,或許是在病房窩久了想出去走走了吧。
「鏡花也很懂得我的苦悶了呢。那你們要帶我出去嗎?」
太宰點點頭像是看著自己大器晚成的徒弟們,然後雙眼發光似地提出要求。
「真是的……太宰先生前先日子都發病危通知了,今天外面還是很冷的,一定要出去嗎?」
中島敦想起自己接到醫院打來的通知,說是太宰治先生一度失去心跳,急忙帶著鏡花來到急診室的門口,所幸最後還是從死神手中搶回了太宰先生。太宰也昏迷了兩日才終於又轉醒,臉色極度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令他擔心不已,終於幾天後臉色稍微紅潤些、自己坐起身子來。
「敦,就讓太宰先生出去逛逛吧。太宰先生應該悶壞了。」
一旁的鏡花替太宰說情,敦受不了兩個人的夾攻,只好投降。
「好吧,我先去向醫生確認您的情況。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喔!」
敦趕緊走出病房,去為帶太宰出門做準備。
「太宰先生。」
直到敦走遠,鏡花才突然喊了太宰。
「怎麼了?要等到敦離開才要跟我說。」
太宰就如同幾十年前仍在偵探社那時,對著他們兩個孩子抱持的善意那樣,溫柔地給予笑容。
「怕以後沒有機會了,又怕敦發現會難過,所以……」
鏡花低下頭,過去那髮如墨、膚如雪的少女,如今也灰了髮、臉上有了少許皺紋,綁成兩搓的髮現在都盤到腦後了,但神情卻依舊如同在前輩們面前迷茫的孩子那般說著。
「是嗎?也是,我也覺得今天精神過好了,醒得非常早,還很有力氣地坐了一整個上午,等到你們來。那鏡花想對我說什麼呢?」
太宰這些天都是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的,甚至被子要蓋得密不通風似的,覺得身體沒有一處有力氣。今天會突然蹦得跳了起來,望著窗外樹梢的積雪、遠處的藍天白雲,一絲冷風從窗縫吹入,也沒讓自己凍著。
或許這就是,迴光返照吧。
「太宰先生,真的非常感謝您。不論是您對敦還是對我的引導,以及總是為偵探社的困境提出解決之道。鏡花真的相當感謝您。」
鏡花朝太宰微微鞠躬,想起那年耳麥中那聽似殘忍卻是要激勵她改變逆境、用自己的意志活下來的聲音,猶如黑夜大海上指引船隻的燈塔。想必敦也是這麼想的,因為敦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和善良啊。
「真是……我那時只是為了解決事情而已。再說了,我只是出於我的私心做的,不用道謝。」
太宰笑著。
私心是什麼?是他想幫助弱小。
為什麼要幫助弱小?因為曾有人指點他這麼做,而他發現做了以後感覺也不錯。
這純粹只是自己的私心、任性妄為,所以不用收到謝意,若真的要謝,也應該謝謝“那個人”才對。
「太宰先生!我借來輪椅了,醫生囑咐我要幫你注意點滴的量,也盡量不要讓你操勞到。
敦將輪椅推到床邊,太宰也挪動身體坐到了床緣,然後起身,中島夫婦的默契很好,同時伸手要扶太宰一把。
「我可以的。今天有力氣多了。」
太宰自己站了起來,扶著輪椅把手自己坐了下去。
「那我一個帥老頭只能拜託你們了。
儘管年過70了,太宰還是不忘形容自己的容貌,笑著說道。
「是。」
敦負責推太宰的輪椅,與鏡花一前一後離開了病房。
「太宰先生想去哪裡呢?」
路上,敦這麼問道。
實際上鏡花開了車來,他們一邊將太宰扶進車內、一邊摺疊輪椅放入後車廂,然後回到了駕駛與副駕駛座上,流場地將車駛離醫院。
「這個嘛……敦,還記得我曾經掃墓的地方嗎?」
太宰想自己或許該去探望最後一次,儘管很快要到另一個世界去見他了,他還是想像過去那樣靠著那石碑輕輕說些什麼。
「啊……我想起來了,是太宰先生喜歡的人的墓地。鏡花,我跟你說在哪……」
前面中島夫婦交流著前往的目的地,後座的太宰咕噥著:
「都說過是朋友了。如果是喜歡的人那我早就該……」
海港都市的小山丘要比平地冷多了。
太宰不免打了個寒顫,還是鏡花幫忙把太宰身上的披肩披得更嚴實一點,才敢讓太宰下車。
推著輪椅上坡道對兩個年近70的人來說還是有點吃力的,也好在墩有著白虎異能力的加護、鏡花也有長年執行任務積累下來的出力技巧,還是將太宰推到了山坡上那座墓園。
景色依舊。
一座又一座的墓碑井然有序地排列著,旁邊的花草都有人定時來修整,想必除了太宰也是有人會定期來掃墓的。
但是也有一處不同,當初大樹旁那唯一的一座墓碑,如今多了一座,平整的石砌面上刻著:A.Sakaguchi。
「因為我想來看看織田作,才會順便看看你的啊,安吾。」
太宰嘴上這麼說,剛才在路上特意繞去花店準備了花束卻還是多買了一份,太宰請敦幫忙買的花樹的數量,不偏不倚與山丘上墓碑的數量是一致的。
太宰堅持自己一個人依序將花束放完,才緩緩地靠著刻著“S.Oda”字樣的墓碑席地而坐,不時在兩塊墓碑之間對話。
遠處的中島夫婦並沒有上前打擾,儘管憂心太宰的身體狀況,還是默默觀望著。
「真是的,就說你會過勞死的,但也終究是活到了60多歲啊,安吾。你都去幾年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見到織田作呢?」
太宰頭靠著織田作的墓碑,仰望天空,輕輕問著,話語化為白煙飄散在空中,就像把話語傳達到天上一樣。
太宰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
他知道他來這裡只是自言自語,即使如此卻成為一種依靠,讓他足以一步步走向今日。
太宰朝著天空舉起自己滿是皺紋的手,看著自己張開手掌、像是要抓住什麼。
『織田作──!!』
當初他曾無力地望著自己的手抓不住毅然決然赴死的織田作。
曾經他抓著織田作的手幫他點了最後的香菸。
他用這雙手曾經殺過人、救過人、傷害自己也幫助自己,一路走來他活到了70多歲。
「真是諷刺啊,當初成天嚷著要去自殺、殉情,結果卻是我們之中活得最久的啊。」
太宰不得不感嘆。
或許是自己老了,當初的事情提了頭就全部聯想起來。
他彷彿看著那些三人在酒吧的肆意妄為、黑手黨的算計與殺戮、曾經的無奈與快樂,以及那張三人唯一的相片。
「好想你們啊,好想你啊,為什麼這麼久了卻從來沒見你來我夢裡呢?織田作……」
太宰闔上了雙眼,感覺眼淚似乎從眼眶脫落。
『我救助了孤兒、憑著自己的意思一直站在幫人的一邊,我得到了快樂,很多在黑手黨不曾擁有過的快樂,即使如此……還是很想念你啊,織田作……』
『我這樣算是很棒的人生了嗎……』
「嗯,太宰做得非常好。」
太宰訝異得睜大了雙眼,回過頭,發現自己不是靠著石碑,而是靠在人的背上,而這個人是織田作之助,他正笑著回頭看向他。
「織田作?!是你嗎?」
儘管已經是個老人了,見到故人的太宰不免還是提高的音量,情緒也激動起來,但畢竟是病軀,很快地就開始咳嗽起來。
「太宰,你還好吧?」
織田轉過身,幫太宰輕輕地拍了幾下背部。
「老人真是麻煩啊~都見到織田作了,我卻已經是老爺爺了。」
太宰玩笑似地說著,但他沒想到織田突然用手將他的雙眼遮起來。
「太宰,那你等一下,我數完三,你再睜開眼睛。」
「一、二、三──」
「怎麼、……欸?」
本來太宰還疑惑織田的用意,看著他挪開手,也只有看到那張令人懷念的關心的面容,誰知自己一開口,聲音卻令自己震驚──
聲音變得如同青年時期的自己,不再像不久前跟敦和鏡花說話那樣的沙啞。太宰舉起自己的雙手翻看,發現皺紋全都變平滑了,簡直就是年輕時的肌膚;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摸一摸自己,都回到了過去20多歲在偵探社工作時期的自己。
「在這裡,只要自己所期望的,就能變成那個模樣。當然,這僅限於自己。」
織田解釋道,太宰才終於想到自己應該要問什麼。
「織田作,我死了嗎?」
「對,你死了,雖然生了點病,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織田回覆。
「……難怪,可以見到你,終於見到你了,織田作。」
太宰釋懷地笑了。
「我可是一直看著你呢,太宰。」
織田也回以一個微笑。
「織田作,你怎麼可以來接我?不是應該是什麼三途川的渡船使嗎?我們怎麼可以在橋上悠哉地走?我們要走去哪?」
太久沒見到織田了,太宰像是情緒上頭的孩子一樣,劈哩啪啦問了一堆問題。織田失笑,然後一一回答:
「因為太宰是壽終正寢的,所以可以有個故人來接你走過上路前的路程,我們必須先到一個地方,為上路做準備。」
織田本來是走在太宰前面的,但太宰追到了織田身邊,並拉著他的手一同前行,美其名的解釋是:「我怕走丟。」
「那……安吾呢?」
想起先自己離開人世的另一名故人,想起他們三人之間的種種,太宰還以為他們會待在一起。
「安吾他早你幾年來,我也陪他走了這段路,然後就送他上路了。」
織田解釋道。
「為什麼織田作還不能上路?因為你不是壽終正寢?」
太宰敏銳地發現織田還在這邊遊蕩、沒有上路肯定有什麼緣故,唯一能聯想地就是死於非命這件事了。
「嗯,因為我殺了太多太多人了,而且也死在和別人火拼的結果,所以我死了以後不像壽終正寢的人有盤纏,得自己賺過路費。」
織田略微低頭,當太宰聽到織田自己說死因的時候,不免一陣辛酸。
「可是織田作幫助過孩子們!你後來會再殺人也是因為孩子們被殘忍殺害才……反而我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啊!」
還想為織田辯解些什麼,儘管也不知道向誰辯解,但遇到織田的事,太宰總是會多解釋些什麼。
因為織田作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特別了。
「我做的好事還不夠補償我做的壞事,可是太宰不一樣,太宰在離開黑手黨以後,一直在做好事救人不是嗎?所以太宰已經抵銷了那些不好的過去,並壽終正寢。所以你看──」
織田解釋的過程中,傳遞出了他這些年來確實都看著太宰的事實,然後他指向太宰的腰間。
「什麼時候?」
太宰這才發現自己腰間繫了一個錢袋,鼓鼓的,拿起來都沉甸甸的。
「剛剛就有了,太宰只是沒發現。」
「那織田作呢?這麼多年了,以織田作的性子,早就賺到了吧?」
太宰不忘織田以前對於任務的認真度,還記得織田曾與他分享的過去的殺手和快遞員的時光,知道織田其實和自己一樣一旦要做就會一次做到好。
「啊……確實,雖然我還是會去酒吧喝酒用掉一些,但其實早就賺到渡川的錢了,只是我……我想等一等太宰。」
織田伸手舉起自己的錢袋,同樣鼓鼓的,另一手比了拿酒杯飲酒的姿勢晃動了幾下,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太宰眼底。
「等我?」
雖然有些奇怪,但太宰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為了織田等自己來的話語,太宰覺得全身似乎充盈著曾被自己掩埋內心深處的情感。
「為什麼要等我?」
於是太宰提起勇氣問了,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死人還需要不好意思嗎?豁出去吧!已經是最後的最後了。
「因為我後悔過沒有好好與你道別,所以在靈魂的最後的路途上,我想跟我喜歡的人一起走完。」
織田朝太宰伸出手──
「太宰,你願意不嫌棄我、跟我一起走嗎?」
「好!」
太宰一把抓住了手,比剛才自己主動去拉,這次他明顯感受到兩人的掌心貼合,然後十指交扣。
「織田作!是澡堂!這裡怎麼會有澡堂?!」
當兩人停在一間門口掛著大大印著“澡堂”的招牌的建築物前時,太宰驚喜喊道。
「這裡聚集了死後還沒上路的人們,大概就是所謂死後世界是生的世界的反面吧,有很多很類似的東西,而且在前去三途川前,靈魂也必須洗淨生前的一切,然後才能安心上路。」
織田為太宰解釋著。
「那織田作洗過了嗎?」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澡堂。
「其實我就像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那樣,所以也有來澡堂洗澡。」
這裡的澡堂是免費進去的。
織田拉著太宰很快地脫去衣物,就如同在一般澡堂那樣先清洗身體、然後泡進浴池中。
「真是舒服啊……」
太宰將身體完全浸泡到水裡,蒸氣暈開了視野,眼前的一切全都很模糊。
「我也這麼認為,所以我每天工作完都會來這裡洗澡。」
織田靠著太宰泡在浴池中,半張臉埋到水中,說話時還吐了泡泡上來。
「哈哈哈~」
轉頭看到的是織田紅髮半浮在水面、有泡泡從織田眼前冒出來,太宰看得很清楚,所以哈哈大笑起來。
真的是、好近啊……好久沒和織田作這麼靠近了,真的太久了……
「太宰,等等洗完澡,還能再逛逛,帶你看看我這段時間待的地方吧。」
織田突然從水中竄起,水花濺到了太宰臉上,織田連忙伸手去幫太宰擦臉──
「哇啊──」
「哈哈哈~~」
織田被太宰猝不及防地拉下,整個人幾乎要趴倒太宰,太宰只是大笑,但是當織田再次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都快要貼到一起了。
「唔……好像、太近、!」
織田摟住了太宰的腰、吻住了太宰,澡堂的其他人彷彿都成了背景擺設,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裡,忘我地親吻。
「曾經很想試試看,但卻來不及了。」
織田在鬆口換氣的空檔補充了這句,在太宰反應過來前又吻了上去。
「唔嗯……」
太宰受不住嘴巴被織田掌控,一直想化被動為主動,卻又很快地被吻到失去判斷能力。
「太宰,我愛你。這麼晚才告訴你,對不起。」
等到織田真的結束親吻,與有些頭昏腦脹的太宰面對面,織田深情款款地向太宰告白。
「織田作……」
太宰發愣,失去了一切思考與反應,腦中還是剛才親吻的熱度。
對,親吻,我和織田作接吻了,織田作還說愛我,除了喜歡他還說了愛我!而我──
太宰還沒得出結論,一旁泡澡啊、洗澡的人們不知從誰開始大喊了:
「小弟弟快回應他啊!」
「人家都又親又表白的!你快說點什麼啊!」
「真是謝謝你們,他大概是被我嚇到了,所以、」
本來想幫太宰緩一緩場面的織田,還想結束這個話題時,太宰發聲了:
「我愛織田作!肯定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你了!所以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我也太晚對你表白了!」
太宰朝著織田大聲喊了出來。
現場其他人忽然爆出震耳如雷的歡呼。
太宰已經搞不清楚自己臉上到底是被浴池給薰燙的,還是被一群人起鬨給害羞到發燙的。
而織田作之助,又一次把愛人攬進了懷裡。
「好甜的蘋果糖啊!」
洗過澡的兩人手拉著手,走在街道上,這條街就像他們出生前遙遠的過去的光景,太宰對於類似於祭典攤販叫賣的東西都很有興趣地四處張望著。
「太宰想吃嗎?」
見太宰心情很好,織田便開口詢問,如果這點小事能滿足喜歡的人,織田便願意去做。
「好。」
太宰還想拿自己的錢袋掏錢給織田去買,怎知織田迅速拿好他自己的錢就走去攤販錢買了一隻蘋果糖。
「太宰,慢慢吃。」
「謝謝。」
太宰接下蘋果糖以後,張大口就含──
「這不是只有長得像嗎?根本沒味道……」
雖然來自織田給的愛很甜,可是口中卻什麼味道都沒有,總有種空虛感。
「畢竟我們都已經是死人了,所以沒有味道。」
織田頗為遺憾地說道,因為看到太宰有些噘起的嘴,覺得讓太宰掃興了。
「那織田作親我一下就甜了。」
人家說談戀愛都會變笨,其實不只是變笨,還會變得像個孩子,太宰此刻就是想向織田撒個嬌,本意也只是讓織田親個臉頰什麼的,誰知道織田太有行動力,抓好太宰握著蘋果糖木棍的手、另一手抬起太宰的下巴,就朝著人家的嘴巴親了上去,一親又差點天荒地老。
「織田作!大街上!」
太宰自認自己生前雖然喜歡招惹美女,但畢竟從來沒有實際成功過,所以像這樣真的是情侶間的親密舉動,太宰生前並沒有體驗過,而織田今天就瘋狂地拉著他實戰,所以太宰害羞到不知所措。
「畢竟是好幾年份的,所以沒關係。」
織田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還點了點頭。
「可惡……就沒贏過織田作……」
太宰嘟囔著,然後就靜靜地繼續舔蘋果糖。
「太宰,還有想要的嗎?」
織田適時牽起太宰空著的手,繼續向前走。
「沒關係,這個就夠了,跟你一起就好。」
太宰說著。
買什麼不重要、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織田作一起,就好了。
「嗯。」
「櫻花開了,太宰。」
他們不知何時已走離開熱鬧繁華的街道,在一個類似於小山丘的地方,目光所及可能有個5.6層樓高的櫻花樹正滿開著粉紅色的花瓣。
「啊啊,我來這裡以前還沒開呢。」
太宰伸手,粉嫩的花瓣就這麼落在了太宰掌心。
「還能跟你一起賞櫻,真是太好了呢,太宰。」
太宰轉頭,織田正凝視著他,花瓣隨風飄落,在他們之間、之外,看起來一定會是很賞心悅目的場面吧,但太宰張開雙臂,緊緊擁抱織田。
「織田作!織田作!織田作!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有多想你!」
太宰將臉埋在織田胸前,大聲述說著自己的思念,帶著點哽咽。
「我也是,我好想你,太宰。」
織田回抱太宰,彷彿要將人揉進自己的骨髓之中,同血液流淌全身,將兩人融在一起。
即便是死者也會想宣洩自己的情感。
他們跌跌撞撞地到了一間屋子,不去管彼此以外的一切事物,只專心將對方映在眼底,只需要讓彼此密不可分地貼合在一起,織田粗暴地咬住太宰的脖子、太宰也難耐地將兩人的男性象徵抓在一起搓揉,織田又伸手毫不溫柔地把手指插進太宰股間。
靈魂也會有肉體上的欲求不滿嗎?
這裡是死後的世界,太多的景色都是心之所向,而織田與太宰則只是想向對方展現完整的自己,僅此而已。
「啊……」
織田與太宰都忍不住溢出聲響,因為他們都在觸碰對方的私密處,為了能夠最直接的連結彼此。
織田忍不住吻到太宰胸口時,太宰差點就到達臨界點了,畢竟前後與上半身都受著極大的刺激。
「織田作、我快……」
「那我要插進去了。」
織田從太宰胸前抬起頭附到太宰耳邊說道,太宰一個酥軟,就被捧著屁股抬起來、連雙手都被迫鬆開那已經紅腫到要爆發的柱狀體,然後織田對準了太宰的股間,將自己的分身填了進去。
「──」
太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直接高潮了。
但織田卻正準備動作。
「太宰,這裡不會有不應期。」
身為相同的性別,太宰當然知道織田話中的涵義,於是就如大雨磅礡一般的攻勢接踵而來。
太宰雙手環住織田的後頸,才得以避免自己溺斃在織田的愛之中。
很快地兩人都到了一波,可是因為沒有不應期,馬上又有反應的兩人根本沒有彼此,太宰明顯感受到體內又一次茁壯的物體、織田也能感受到自己被太宰包夾帶來的快感。
「太宰!」
「織田作!」
他們呼喊彼此的名字,交換親吻,宣洩最私密的一切。
肌膚碰撞與液體摩擦的聲響伴隨著對方的名字、喘息,充斥在兩人耳裡,在這個臨時的環境裡,在世界的一隅裡,在他們心裡。
讓我們交織在世界的盡頭。
世界萬物總是會推陳出新,喜好與興趣也會隨著環境改變而有所變化。
但總是還有著不會變化的事情,就連“死”的世界也不例外。
那就是“去愛”。
「終究還是要到達尾聲了。」
織田與太宰手牽著手走過了與來時相似的漫長的橋樑,橋面兩旁是搖曳的燭光,就像生命一般,堅忍挺過一世、最後燃燒殆盡而熄滅。
「嗯,這次我能陪太宰一起走到最後了。」
「有織田作相伴,這條路就一點都不可怕了呢。」
「啊!敦?」
看到小船裡的船夫是熟悉的面孔時,太宰相當驚訝。
「太宰先生?!」
中島敦一張眼忽然發現自己成了擺渡人,手中的船槳異常地沉重,他卻神奇地彷彿熟悉船隻的一切。而且,他也變得年輕了,變得像是遇到眼前的太宰的那個懵懂無知得自己。
「沒想到最後一哩路是你來送我們啊。」
織田上船以後,讓太宰搭著手上傳。
敦很理所當然地搖擺起船槳,將船駛離橋邊。
「這位應該就是織田作先生了。」
敦看著與太宰並肩坐著、且相當親密的織田,馬上聯想起了太宰心中那個人。
「敦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太宰有些不解,自己從未在偵探社的同伴們面前提過這個名字,相信即使是安吾也沒有把織田的名諱告知偵探社,那為何敦會?
「太宰先生在醫院夢囈時喊過,我又聯想到當年太宰先生掃的墓,所以才知道的。」
敦一邊划船,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彷彿自己不小心窺探到太宰的隱私而感到抱歉那般。
「嗯,我也有看到太宰睡夢中喊著我的樣子。」
織田又摟緊了太宰。
那時太宰正在不舒服,所以才會在昏睡中克制不了思念,才會把“織田作”喊出口。
「啊啊,是這樣啊。」
太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太宰先生看起來很幸福地走了。」
倏地,敦說了這句。
「……是嗎?」
太宰看了看敦的臉,又轉頭看向情人的表情,想得知結果。
「嗯。看起來心滿意足的樣子。」
織田回憶不久前看到的太宰生前的模樣,雖然眼角泛淚,但對人世已了無遺憾,安然地面帶笑意離世。
「太宰先生逝世後能得到織田作先生的陪伴,我就安心了。」
敦不自覺眼角也泛起淚光。
「太宰先生剛走的時候我和鏡花都很悲傷,沒想到午夜夢迴中還能來送太宰先生最後一程,真的是太感謝神明了!」
敦激動起來,三途川的水被濺了一點到船裡,但絲毫不影響前行。
「敦……你們可要好好地繼續活著,你們可以的。」
太宰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後輩,用前輩的身份、師父的身份、夥伴的身份。
「是!」
敦有精神地回應太宰。
一旁織田就只是靜靜地摟著太宰。
船隻逐漸遠行。
「吶~織田作,我們應該會一起投胎吧?」
「應該吧,這點我也不清楚。」
「可以的話,這次我們到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去,當兩個普通的人,渡過平凡的生活,好嗎?」
「嗯,跟太宰一起的話,當個普通人就好了。我們可以當鄰居,普通地相愛,然後攜手一生。」
「織田作真是的你好浪漫啊~~~啊,如果安吾也在的話,就再一起去喝酒吧!」
「不知道到時候那裡會不會也有Lupin呢……」
「就是說啊……」
END。
After talk:
織田作生日快樂。
是說有些遲到了,畢竟不小心爆字數,還爆了一些可能會在老福特翻車的內容(確實也翻了)。
內容就如我在老福特預告過的一樣幾乎偏向太宰,更像是太宰生賀,但最近靈感微乎其微,就這樣吧。
彼岸的世界靈感是《昭和元祿落語心中》,死者需要靠過路費才得以渡過三途川投胎,織太二人都是手沾滿了鮮血,可是織田是送死般去與紀德廝殺然後死亡、太宰則是加入偵探社過去了許多年壽終正寢,所以太宰算是洗盡了手中的髒汙、但織田還沒有,才需要賺錢,但織田賺到了又繼續自主留下。原本他的擺渡人會是安吾,結果反而是織田送安吾上船。大概是這樣的設計。因為是主要織太愛情,所以除了開頭加了一點敦鏡,之後都盡量不提其他人。
本來我還想是不是該寫beast世界線的版本,但目前沒有更多的靈感,就先只有這樣了。
水月琳(Sapphire.F.RM)
2024.10.27 (日) 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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