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240306】織太。聽海－偽日箱庭

【產糧300】
24'連續300天更新隨筆挑戰企劃，第43天。

文豪野犬／織田作之助←太宰治
※ 這算意識流嗎？

聽海

　　他給自己找了間可以看到海的盡頭、又能看到那片山丘的房子，獨棟一戶的，面向海與山丘的房間有著大大的落地窗，他將房間布置成書房，窗前有一個懶骨頭，他時常就這麼陷在其中，靠著玻璃，從白天坐到黑夜。
　　距離海還有一點距離，他聽不到海浪的聲音；距離山丘也有些距離，所以他不能一早去踏青。
　　沒關係，沒關係。
　　想去的話，花點時間也無妨，待久一點也無妨，晚點回來也無妨。

　　太宰在離開偵探社以後，在橫濱的邊界買了一間房，與橫濱港、有著幾座墓碑的山丘形成了三角的形狀，他會輪流去那兩個地方，然後回到這裡繼續遙想過去的美好時光。

　　其實不一定美好吧，太宰想。
　　但也無所謂。

　　他試著想過光著腳丫走在沙灘上，但橫濱港灣沒有沙灘，他只能走在總是有著觀光客的地方，放空腦中一切在石砌地上走著。

　　“我曾經想當一名小說家，為了達成這個願望所以我不再殺人，但現在也不再有那個資格了。”
　　會是能看到這片海的地方嗎？在織田作煩惱著該下筆寫什麼題材的時刻。
　　太宰看著船隻出航，看著觀光客成群參觀景點，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儘管他以前對此從來不會在乎。

　　他去到山丘的時候，會在那座石碑背後坐下，背輕輕地靠上去，都不敢太用力，只是隨意扯些話題。
　　“呀～織田作，聽我說！……”
　　如果思念會是一種聲音，那是怎樣的形式傳達給你？~~抑或是傳達給我？~~
　　他可以遠遠看到被船身激起的浪花，想起那一陣陣波浪湧上又退去的聲響，或許那正是已逝之人的信箋，太宰不敢想織田作會給自己寫什麼，但卻自顧自地對著墓碑說了許多。

　　太宰難得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書桌前，懶骨頭上面被擺了一張合照。
　　他試圖在稿紙上撰寫些什麼，塗塗改改了許久，都沒有成功寫滿一張紙過，揉掉的紙團一團接著一團。
　　“織田作想寫怎樣的故事？”
　　他始終無法得知，只好試著把自己與對方相處的過程一筆一筆謄下，可怎麼樣都寫不滿意，於是抓皺它、揉成一團垃圾，散落在腳邊。
　　太宰看向窗外的海景，另一頭是蓊綠的山丘，閉上眼睛，靜靜去聆聽──
　　海浪拍上了岸、林中鳥兒吟唱、陽光一視同仁地灑滿了山海，是個溫暖的日子呢。
　　織田作會這樣感慨著，然後喝上一杯親手泡好的咖啡，接著提筆在稿紙上的空格逐字填滿吧？

　　太宰寫了一些他在偵探社的日常，儘管他在小山丘上說過了不少，但換做文字描述又是別有一番風情呢。
　　他寫上了國木田對自己的管教、敦對自己的信賴、亂步先生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神、與謝野醫師的豪爽、谷崎兄妹的情感、小鏡花的單純、賢治的力量、社長的愛貓、……，很多，原來可以寫出這麼多東西來。面對逐漸填滿的一頁頁的稿紙，太宰讚嘆著，然後又提筆寫上了偶爾遇到的黑手黨們……
　　心中的浪潮似乎將岸邊的一切紛擾洗淨，綠意隨風搖曳，太宰彷彿聞到了風挾著大海與林木的氣味，然後整個家裡都有著清新的感覺。
　　太宰看向了放在懶骨頭上面的那唯一一張三個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他們是放鬆自己看向鏡頭的模樣，唯獨證明他們曾相處過的照片有著歲月斑駁卻不會真的被磨滅殆盡的他們三人的情感。
　　“其實何止安吾在向織田作贖罪，我不也是嗎？”
　　活下去不僅僅是尋找生存意義的旅途，也是對織田作的承諾，太宰堅信著對方的遺言於是一路走來至今，他確實找到了點樂趣，所以支撐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呀～織田作，我今天仍然清醒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儘管步履蹣跚，但還是會繼續走下去的。就容我再晚點去找你吧。”

　　太宰在海濱公園走著的時候，撿到了一個玻璃瓶，其中有一張紙捲，太宰將軟木塞拔掉以後，用手指摳出了裡面的紙張，攤開來看──

　　「呵呵～就讓我當作是織田作給我的訊息吧……」

　　“願你得到幸福。”

　　「謝謝你。」

FIN。

　　水月琳：突然想聽《聽海》的產物。少少提及無賴派，但主要是宰想著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