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太。新年快樂－偽日箱庭

一百零八聲鐘響。
連結年末年始象徵最終與最初的聲音，彷彿世界都沉浸在低沉的鐘聲，一下、一下，帶走了舊年的不安、惶恐，洗去晦暗的情緒、污漬，塵封偶有的趣味、不成文的約定，打磨了生命的重量、消亡的輕快，迎來了嶄新的、逐步成為的過去。

他們的除夕，在幾乎掩蓋鐘聲的爆炸聲響度過。

「我說織田作。」
太宰在被織田拉著手閃過彈砲後，帶著喘息喊道，在織田聽來那不只是平日裡興奮的呼喊，太宰從來不排斥刺激、多半是愉悅地、誠心地祈禱能再遭遇更多──儘管結局都有些令他失望──今天的也應該是那樣子才對，但織田微妙地察覺了不同……應該說，太宰此刻倒是真的給織田帶來一點不知所措的喜悅的感覺。

「什麼事，太宰？」
織田自認自己過度解讀了，於是想從太宰口中聽到解答，又把人往巷子裡一拐，順手朝剛才跑來的方向補了兩槍──他記得剛剛抓住太宰前看到的未來，那個位置並不會要了敵人的命，但絕對能多爭取一點逃命的時間。

「你說這是第幾聲啦？」
太宰大概是隨口問著吧。
不過織田還真知道怎麼回答太宰。

「91。」
織田說完不久，又響了一聲。
「啊，92了。」

「再沒幾分鍾就跨年了～你有沒有什麼新年願望啊？」
太宰說還把織田拉往更深的巷弄裡，那個方向的話應該會有其他組織的人在吧……太宰想讓兩波人馬打起來嗎？

「這個嘛……太宰你也知道的，我養孩子了，可以的話……希望我養的孩子們都能平安長大。」
織田在太宰快要跑到巷口另一波勢力的人眼前時環住太宰的腰，直接往銳角方向的另一條巷子飛快地轉進去，馬上就聽到身後傳來子彈與刀械飛舞碰撞的聲音。

「呵呵，那我們一起去參拜吧。我不只許我的願望，也會幫你許願的。」
太宰也乾脆放鬆身體的力量，任憑織田抱著自己跑過漫長的巷道。

「那太宰呢？」
織田想知道，太宰會給自己許什麼願望。

「當然還是『我明年能夠從這個腐壞世界裡醒來』啊！」
太宰誇張地喊著，馬上已經響過107下鐘聲了。

「嗯，那麼就希望太宰如願吧。」
織田淡漠地說著。但說實話的話，織田其實把太宰偷偷算了進去，只不過被太宰知道或許會生氣吧，生氣喊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的，他知道說出口就逾矩了，他理應保持好這份曖昧的距離，織田想，他不想失去這段友誼。

第一百零八聲鐘響了。

「新年快樂，織田作。」
「新年快樂，太宰。」

太宰回過神的時候，中島敦正好拉著領了紅豆湯的泉靜花走來。
「太宰先生，你也來跨年祈願的嗎？」
太宰笑著搖了搖頭，指向一旁人山人海的入口。
「這要排完我就不用睡了～只是出來散心而已，要回去了。」
「是嗎？但我總覺得……不，沒什麼。」
中島似乎仍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地最後撇開頭。
「那麼你們慢慢約會啊～我就不當電燈泡啦！拜拜～」
太宰轉過身，抬手向著背後隨意擺了兩下，不管容易被他逗弄的後輩害羞地喊著自己與泉靜花並非那種關係，逕自朝某個熟悉的小山丘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是的，許願果然不靈……為了勉強維持你那個願望，我只好犧牲自己與美女殉情的大好機會啦。」
太宰雙手抬起、十指交扣墊在後腦勺，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逐漸遠行。

「新年快樂，織田作。」
口裡吐出的霧氣太濃，模糊了視線。

很臨時的這篇，但其實是前兩晚有的靈感、今天凌晨產出，因為睡醒還要上班，只能定時發表了。
關於108下鐘聲我好幾年以前也跟著電視倒數過，但究竟那個間隔與速度還有故事發生在龍頭戰爭時期的設定都是一時間想的，沒有太考究。

良いお年を。
明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

新年快樂。

水月琳
2022.12.31
2023.01.01